猎魔人的故事,由 micky neilson 撰写!
第一节
valla 闻到了一里外腐尸的臭味。
猎魔人来到坎都拉斯时,尽管乌云蔽日,但空气温暖。此处曾是霍尔布鲁克的一个穷困的小村庄,现在已然成为一个废弃的鬼城,或者看起来如此;浓厚的腐臭味说明原本的居民都还在,只是没有了生命。
valla 的导师 josen,站在村庄的中心,若有所思的看着成堆的残骸:四散的残垣断瓦、外翻的石块与泥土。
他穿着召唤猎魔人的装束。披挂其上的半身铠甲,隐隐折射出柔和的光线。他的双弓垂在大腿边,随手可得。他的兜帽朝下,披风在狂风中啪啪作响。
valla 也穿着类似的装束,最大的差异是她带着那条深色长围巾,围巾甚至遮住了脸孔的下半部分。身为木匠之女的她放慢马的脚步,下马等待片刻,在一片寂静无声中估算着。
一阵几乎不可辨的持续嗡嗡声。唯一的生命迹象来自于 josen 与其他两名猎人,一个在被遗弃的建筑中搜寻,另一个站在一间荒芜的仓库旁。不管这里曾经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已经晚来了一步。现在主要是寻找生还者。毕竟,那是她的人员应该做的第二重要的事情:为那些在经历无间惨剧之后无家可归的人提供温饱与栖身之处。引导他们、鼓励他们、治疗他们、训练他们,让他们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可以进行最重要的事情:成为猎魔人,歼灭这些做出邪恶之事的地狱爪牙。
在 valla 靠近时,josen 继续专心的研究着瓦砾堆。她拉下围巾说:“我已经尽快赶来了。”
微弱的嗡嗡声低沉作响。josen 的目光依然不动。
“我们不应该来这里。” 他的声音宛如砂砾般粗糙。“如果 delios 成功达成任务,我们就不会来此。” 他明亮的双眼终于与她交会。“告诉我你所看到的一切”。
valla 凝视着动荡的余烬。熟悉的砖瓦梁柱...就像被泼洒蒙上一层黑色的液体。但是四处可见的还有一种黑色物质,就像焦油,却是她无法辨识的。
“镇中的井,”valla 说道,“受伤的恶魔就是从这里出现的,现场留有恶魔的血迹。delios 至少是如此打算的。我只祈祷他像猎人般死去。”
josen 踢着泥土。表面底下的泥土是湿润的。“事情发生的时间不过就在一天前...一天之后。”
valla 等候 josen 继续说下去。josen 无语,她问:“什么之后?”
狩猎高手的表情无法捉摸。他回答:“跟我来。”
当他们靠近仓库时,嗡嗡声的音量提高了,一种充满活力且具有穿透性的嗡鸣声。随着逐渐变强的嗡鸣声,腐臭味也愈浓烈。站在前方的猎人打开高大的门。
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物体,一阵苍蝇乌云,哄然而出。虽然 valla 对腐尸的恶臭并不陌生,但是这股浓烈的腐臭味还是让她几乎站不住脚。她拉紧围巾,咽下胆汁。
在像谷仓大小的建物内,镇民被七横八竖地堆栈在一起。男人、女人...许多尸体都已经肿胀,腹部鼓得大大的。有些尸体四分五裂,肚肠四溢,蛆在内脏中爬来爬去,大快朵颐。眼睛、鼻子与嘴巴渗出液体。腐臭之下是鲜明的粪溺气味。数百只苍蝇蜂涌到屠杀现场。
valla 皱了眉头。伤口固然惨不忍睹,却不是地狱爪牙常见的攻击手法。这些都是刀伤、刺伤、碎裂的头骨,并不是大部分恶魔屠杀常见的击碎、肢解与砍头。
josen 说话了。“有人在一天前看见 delios 在布朗威尔外面。他冲进一家妓院,不留活口...然后就消失了。昨晚又有另一场屠杀。一间鸦片馆里有十五名受害者。被弓弩与刀刃所杀。”
valla 无法相信的瞪着眼睛。josen 回答了她没有提出的问题。
“他被恶魔收买了。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他了。他本身已经与恶魔无异了。”
那是每位猎魔人所面对的恐怖发展,就在善与恶之间的门坎徘徊。猎人们很容易丧失他们控制恐惧或仇恨的能力 而越界投向另一边。但是...这并不是 delios 会做的事。这是完全不一样的。valla
隐藏着她的不安。“或许是如此,但是我们这里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猎人所为。也和恶魔无关。”
“我同意。”
“你认为他们会互相残杀吗?”
“有可能。”josen 在离开前无精打采地回答。valla 再次审视尸堆,发现有异:其中并没有孩童。
屋外,josen已经骑在马上。valla 赶上他。“我完成最后的任务了。现在的命令是什么?”
“我们继续搜寻生还者。我会在日出时抵达布朗威尔,并找到 delios 。或许...对他为时还不晚。”主帅猎人如此说着,但他略带踌躇的样子却另有所指。
valla 挺起胸膛。“那我会去找出恶魔。”
“不行”,josen回答。“妳还没准备好。”
valla 往前靠近。“又来了?”
主帅猎人转向她,他的音调持平。“我说妳还没准备好。我们对我们要对付的敌人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我们相信恶魔是以恐惧为食的...但是 delios 也知道,而那并不足以让他准备好。像这样的恶魔...”
josen 瞇着眼。“会直入妳的内心,挖出每一个恐惧、每个怀疑、每个悔恨,不管埋藏在多么深沈之处。他会让妳无所遁形。” 主帅猎人的眼睛倏然睁开,盯着 valla 。
“要记住妳在废墟的失败。”
“那是不一样的。一个愤怒的恶魔。”valla 抗议着。
“愤怒。仇恨。恐惧。他们都是以彼此为食的。猎魔人学习如何控制仇恨。但是这样的均衡是岌岌可危的。在失去平衡时,就开始了恶性循环:仇恨招致毁灭。毁灭招致恐惧而恐惧招致仇恨...”
“我已经听过上千次了!” valla 脱口而出。
“那就谨记在心。妳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如果我教导过妳任何知识,那就是猎魔人一定要以纪律驯服仇恨。因此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恶魔受了伤。目前会按兵不动。我会派出另一名猎人。”
josen 转身离开,但是 valla 还不肯放弃。
“那我去追踪 delios 。”
josen 回头看。“妳要留在这里协助找寻生还者。delios 是我的事。那是我的命令。” 主帅猎人说完就迈大步离开了。心平气和地。然而,这让valla 更加愤怒。她希望他可以嘶吼、吶喊、展现些许天杀的情绪波动迹象。
还没准备好? 我还没准备好? 在我经历这一切之后... “你胆敢告诉我我还没准备好做什么?” valla 低语说着。
片刻之后,她跨上马背。
要往哪个方向? 恶魔会从哪个方向离开? valla 望了一眼残骸上的血迹。在这片遗迹的半径之外,都没有任何踪迹。看不出任何头绪。
在东边只有群山座落。 西边则是西界海湾。南方的远程是新崔斯特瑞姆。 但是恶魔受伤了。它会冒险往较远的南方遁逃,或是往东北方走去... 往那个方向,它可以找到更多像这样小农庄聚落?
更多容易得手的猎物。
最近的村庄哈芬武德,就在不到一天的日程之外。
去向决定了。
第二节
ellis halstaff 担忧着她女儿的健康。
sahmantha 静静地躺在楼下的卧室里,她的额头敷着一块冰冷潮湿的布,她的呼吸很浅。
sahm 在前晚惊醒尖叫。ellis 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女孩的情绪安抚下来;当ellis 最后让她女儿静下心来之后,问她怎么了,她女儿回答说:“感觉好像有坏东西在我的头脑里面。”
哈芬武德的医者 bellik 先前已经来看过了。他给了一种让 sahm 可以休息的滋补剂,并开了在情况许可时浸泡冷水浴的处方。
但是现在sahm 正在休息,而ellis 的小儿子拉林需要喂奶,在夜幕低垂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以前比较轻松,那时候 sahm 的父亲还在。后来,他没有留下只字词组就离去,连张字条也没有,就这么一去不回头。
ellis 垂下眼看着 sahm ,想到女儿最近的生日,当时早熟的七岁小孩悍然地宣称她会“管好自己的事,勇往向前”,还有,以后她每天的例行工作将不再包括家事。她想到 sahm 的笑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肆无忌惮的狂笑。她想到在不到一星期之前的夜晚,sahm
以绝对的自信心告诉她,说她迷恋小joshua葛瑞,因为他的眼睛就像一场美梦。
她想到这些事情,因此她向阿卡拉祈求sahm 可以赶快痊愈,还可以有很多美梦,不再被任何袭击她的疾病所惊吓。
第三节
valla 坐在篝火前面注视着,距离哈芬武德外围还有几里路。她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抚摸顺着下颚的一条长长的疤痕。
妳还没准备好。
猎魔人一定要用纪律驯服仇恨。
josen 的话仍然刺痛着她。但是她愈想到这句话,就愈觉得或许...或许他并不全然是错的。她的思绪飘回到废墟的事件。
她和 delios 已经深入南方的惧掠之地,一起同行几天的时间。delios 的残酷与粗厉让她精神紧绷。valla 比较喜欢单独行动,但是josen坚持他们要结伴同行。
他们找到恶魔的藏身之处,就在某个不知名的文明里,长久被遗忘的废墟之间。valla 依照 josen 的教导,提高警戒。他警告他们二人,面对像这样强大的恶魔,他们的战斗会远超过纯粹的肢体战。
“妳是恶魔最伟大的武器”,他提出告诫。
当两人在单片石板之间迂回前进时,valla 觉得她的焦虑持续高涨。楼梯的底部延伸进入洞穴绵延的石窟,数百根庞大的岩石柱朝上伸展,顶端没入上方的黑暗之中。烈焰熊熊的火盆投射出闪烁摇曳的光线。
delios 猛然往前冲。他是不顾一切的。愚蠢。valla 的头抽痛着。她可以感觉到恶魔正在渗透她的思绪。在她的心眼里,看到恶魔的形体是黑色的卷须、四处探测、哄骗、挑衅。valla
深入思索 delios 令人愤怒的每个习惯、每个负面的特质。她的焦虑很快就转成生气,继之转为愤怒。
在她大声喊他停下脚步之后,delios 再度向前疾走。他旋来转去,对她报以 一个邪恶的微笑。她突然确定他已经被收买了。他已经越界了。她的愤怒沸腾成盲目的怒火,她知道她会杀了他。他既懦弱又可悲。结束他的生命将是一大恩惠。
她驱策向前 delios 就站在那里,嘲讽地微笑着。她冲向他。他闪到一根柱子的背后。valla 紧追着...
然后他就不见了。她觉得恶魔就在她身后,一个来自阴间,粗陋笨拙的形体。在心里,她可以听到笑声的回音。恶魔操纵着她,就像偶像师拉扯着活动木偶的线一样轻松。她所追逐的 delios 并不真实的。她已经迷失了,而现在,她将死去。
之后是一阵爆炸,接下来所发生的事,valla 只记得一些残支片羽:josen 与恶魔大战。delios 冲来协助。valla 及时集中心力,从她的弓弩射出几箭。josen 吶喊着驱逐的话语。“我看到你了,得拉克西尔,曼非斯都的哈巴狗。以那些受苦受难者之名,我驱逐你!滚开并受诅咒,而且永远不会回来!”
josen 发射火弹;一阵灼眼的辉光爆燃;恶魔消失了。
废墟一直都是一项测验。(josen 喜欢说每件事都是测验,生命也是一道测验。) 而 valla 失败了。现在...现在 delios 也失败了。而他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他的灵魂。
valla 下定决心要打败这个恶魔,但是她也坚决地不要步上 delios 的后尘...
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他了。他本身已经与恶魔无异了。
锯木匠之女压抑着一阵颤抖。驱逐恶魔的方法不只一种,但是 josen 只教了她一种。他也曾告诉她说“在恶魔窥探你的时候,妳反过来可以窥探它。但是对于猎魔人而言,这是最危险的。”
valla 不会再次重复在废墟所犯的错误。从那时候起,她已经长大太多了。
猎魔人从口袋里拿出她妹妹halissa 的一个蚀刻。
“为了妳”,她悄声地说。在篝火熄灭时,她展开 josen 教她的一系列心灵练习。
第四节
我撑不过去的,ellis halstaff 心里思索着。 我失血过多了。
从前门逃离,然后冲到哈芬武德的安全之处,不会是她的选择。至少不是她在找到拉林之前。他实际上是无助的,只有一岁半。他甚至还不太会走路,完全无法保护自己。
在楼梯间,她用没受伤的手拉着栏杆,拖着失去知觉的右脚,一次一阶地爬着。
随着力气的消逝,她想到 sahm ,绝望地想不透,为什么她的女儿会想要杀她。
在做完家事之后,ellis 进来查看 sahm 的情况,要看看她是否可以洗浴了。sahm 微笑着,从床单下面拿出 ellis 最好用的那支雕刻刀,往她的腿猛刺,然后继续不断地刺向身体。五刺、六次,或许还不止。ellis
被突然其来的攻击吓呆了半响 ,之后才开始逃跑。
现在 ellis 开始意识模糊。她爬到楼梯间的中途,听到 sahm 赤脚在下面底板快速疾行的脚步声。
她转身,她美丽的金发女儿就站在楼梯底那里,穿着花边的粉红色洋装,那是 ellis 抠省下来买给她庆祝收获节的。衣服上喷溅了深红色的污点,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sahm 右手握着刀子。鲜血沾满了手肘以下的部分,正从刀尖往下滴。
“等一下,妈妈,我还是必须要找到你!”
她以为这是一场游戏;她怎么会以为这是一场游戏呢?
ellis 再把自己往后拖拉一步。
sahm 一跃跨过二个阶梯。“我说『等一下』!” 她踩到台阶上的血迹因而滑倒往前扑,她的右手臂越过头顶划成一个弧形,刀片顺势埋入 ellis 刚闪开的阶梯里。
她自己的尖叫声淹没了其他的声音,此时 ellis 迅速转身并往上跃过最后二个台阶,来到二楼。她心急如焚、踉跄地走向拉林的房间, 无用的右腿拖累着她的步伐。
一旦进入房间,我就可以挡在门口,那么,或许...
ellis 爬到门口,呆住了。拉林不在摇篮里。更糟糕的是,木条已经断裂,碎片四散在地板上。
ellis 扑到断裂的围栏旁,晕眩愈来愈烈。她的四肢冰冷,迟缓地回应着她的意志。
“妳在这里!”
ellis 转身看到sahm 站在门口,脸上咧着大大的笑容,那种她在爸爸离开前,准备要和爸爸打打闹闹时的笑脸。
世界摇摇欲坠。ellis 往后退了一步。她抓了一段断裂的围栏碎片,一端是长而致命的尖刺。她把碎片扯下来,以颤抖的手往前往刺。
“妳做了什么事,sahm? 妳对妳弟弟做了什么事?”
sahm 放下刀子。她浮肿的双唇往下撇,皱紧眉头,张大的眼睛湿润着。那是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想要避免处罚时的表情。
“妳会伤害我吗,妈妈?”
地板摇晃着,就像在怒海上船舶的甲板。ellis 茫然地发觉到她的手与木条无力地晃动着。
“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 ellis 啜泣着,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情感。 “是因为妳生病了吗? 我们可以帮助妳的;我们可以去找 bellik,然后...”
她感到完好的脚踝背面传来一阵刺痛,在她惨叫时,椎心刺骨的痛让她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ellis 垂下眼看到拉林从摇篮底下爬出来。他温暖地抬头注视着她,脸上咧着大大的笑容,他细小的牙齿上覆盖着一层鲜红色。
随着黑暗的逼近,世界游走了。ellis 的手臂下垂;她的头松软地往后倒;仁慈的是,当 sahm 刺穿她的胸膛时,她并没有感觉到长长的刀刃。
第五节
valla 在午夜之前抵达哈芬武德的边界。她抵达的时间并不是自己的选择,不管如何,却挺适合她的。
她在镇上不受欢迎。她们这类人从未被接纳;猎魔人被视为是不祥的预兆、死神的预言者,即使是在极盛时期,也是如此。
当她在月光下穿越堆满贫瘠玉米杆的田野时,空气还是温暖的,一块块宽阔的农地上,竖立着聚拢的麦束,就像驯服的士兵一般。现在正是收成的季节。
valla 很快就听到了滔滔的水流声。
一条河流。
在策马前进时,锯木匠之女感觉到胃部深处一阵空虚的翻搅。
旅店老板一看到她,脸色马上变得惨白,即使她已经取下兜帽与拉低围巾,想要缓和一下他的紧张。他用最简短的话语回答她的询问。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征兆,也没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无须担忧。她给他一张纸条,请他天一亮就转交给小镇的医者:有任何问题,请来找我。
在进入客房之后,她马上核对例行清单,标注许多细节:一个坚固的餐台可以作为屏障,如果有必要的话。和隔壁的房间没有相通的门。一张床靠着远程的墙壁,可以清楚地看到入口。一张桌子与椅子,一个有十肘尺的窗户垂到外面的地上。
然后 valla 卸除她的铠甲与许多武器。她把双弓弩、匕首、飞镖、短刀、流星锤与箭袋,放在床上伸手可及之处,而且特别关照一枝箭杆装饰着符文的深红色箭弩。她开始整理行李。从头到尾,锯木匠之女一直挥不去缠绕不休的感觉,从她一进门就干扰着她...她忘记了某件事情。某件很重要的事情。某件生命攸关的事情。那就好像她的心里有一个空洞,曾经储存一些重要知识的一个空洞。
她把行李整理好之后,坐在地板上,闭上眼睛,沈静她的心灵。她专注于脉搏的律动。
不管她忘记的是什么,她都想不起来。其他思绪也闯了进来。
万一她全盘皆错呢? 万一她违背了 josen,却一无所获呢?
她最后决定,担心那些对她没有一点好处。而漂移不定的记忆会及时恢复的。
valla 转移到桌子,写一封简短的信给她挚爱的妹妹 halissa 。她叙述旅途的细节,告诉她一切安好,告诉她姊姊爱她,而且很快就会去看她了。
她也希望可以成真。或许在驱逐这个恶魔之后...或许她可以离开一段时间。
她把信折好放进信封里,然后把信封放在她的旅行袋里。
valla 吹熄蜡烛,面对着门侧卧着,她的心里一直思索着她觉得自己所遗忘的事。
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每天晚上的例行公事一般,绝望地希冀着一场安眠,没有她的村庄受到袭击的恶梦。就像每天晚上的例行公事一般,她希望可以梦见好的事情,只要一次就好。
她已经忘记除了杀戮的梦境以外,其他的梦境是什么感觉。
keghan gray 跌跌撞撞地穿越农舍的门口,就在几分钟之前,让自己在外面的花园解放。如果 seretta 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但是如果她知道那是对她有益的,她也会保持沉默的。当他们刚结婚时,她并不知道这种事情,但是多年来,她已经了然于心了。有时候教训虽然苦涩,却是必须的。
门旁的灯并没有点亮...康根在天亮后会再提醒一下 seretta 。走进漆黑的房子,一不小心就会跌断腿的。在试了三次之后,凯 根终于点燃了灯芯。
在走向餐具储藏室时,keghan 心不在焉地想着 rexx 在哪里。keghan 在酒馆待到很晚才回家的夜晚,rexx 通常都会伸着舌头,兴奋地摇着尾巴,在门口欢迎他。当然啦,rexx
比较喜欢睡在joshua的房间... 牠现在最有可能是窝在那里,蜷缩在床脚下。
餐具间的桌上空无一物。keghan 心里一阵恼怒,在咬紧牙根时,双手反射性地卷成拳头。已经跟 seretta 讲了,要留一份晚餐等他回来。她应该不会这么愚蠢。keghan 想到或许是joshua把他的部分吃掉了。如果是这样,小男孩就必须接受处罚。严格地处罚,这类的事情就得这样做。
不过此刻,似乎 keghan 得先张罗自己的晚餐。毕竟,从镇上骑马回来让他饥肠辘辘。从桌上拿起一把刀子,keghan 提着油灯,蹑手蹑脚地走向食物储藏间。
他闯入一间漆黑的长型房间,灯光显露出许多大块的猪肉悬挂在钩子上,排列在他右手边的墙壁上。他站在一根肥厚的猪脚旁,微笑着。
keghan 弯腰把灯放下来,以便切下一片腿肉,当他这么做时,注意到地板上有一滩葡萄酒般的深色物质。他把油灯拿靠近。
血。
这个景象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下... 地板上不应该会有血的。猪只是在外面取出内脏且清洗干净的。
血聚集在他两腿之间,从他身后的某个地方汨汨流出。站起来转身,keghan 把灯拿高,然后在往后退时,差点把灯给掉了。
rexx 悬挂在对墙的一根钩子上,钩住下颚底下柔软的肉。牠的毛发纠结着鲜血,而且还持续从牠的尾巴往下滴。牠的内脏几乎都被挖出来了,堆栈在一个角落。
食物储藏室那端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时,窜进来一股温暖的微风。昏暗的灯光无法让 keghan 看清楚全貌。他放下油灯,让他的眼睛适应一下。一个声音飘向他。
“父亲?”
“joshua!进来这里,孩子;你在外面做什么?”
keghan 还是看不清楚灯光以外的一片模糊。
“我说进来这里!有人杀了狗。照我说的做,孩子:赶快进来!”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到可以看到儿子的身影了,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双手握着一支长柄的大镰刀,弯曲的刀刃上蚀刻着月亮与云彩的鲜明浮雕。
“但是收割还没有完成,父亲。”
在跌跌撞撞往前冲时,keghan 张大嘴巴。
“你刚刚说什么,孩子? 你是不是疯了...?”
再往前走几步,油灯的灯光投射在 joshua 身上。他的工作服上沾满了...覆盖在地板上的相同酒红色。
“这是你做的? 你杀了狗,你这个小病态...”
一言不发的 joshua,走向前挥舞镰刀。keghan 举起左手臂阻挡,但是在最后一秒,男孩把镰刀往下砍过 keghan 的肋骨之间,穿过他的内脏,刀刃深深地贯穿,可以在另一端看到沾满血迹的刀尖。
一阵咕噜声响穿过 keghan 的喉咙,从他张开的嘴发出嘎嘎的声音。男孩刺穿他!就像刺穿一只天杀的猪一样。他要为此负责。不管结果为何,男孩都要受到处罚。而且是非常严厉的。
joshua 抽出刀刃,keghan 充分利用这个失误。迅速往前,他把厨刀刺入 joshua 的喉咙,直到没入刀柄。
他的儿子像石头般地往后倒。即使已经抽出了镰刀,炙热的疼痛仍灼烧着 keghan 的腹部。他猛力咳嗽,喷吐出大量的血...然后他拔腿就跑。他杀了自己的儿子!现在他满心想的就是逃跑,尽可能跑得愈远愈好。他直接冲入玉米田,不管他所压碎或推挤到一旁的玉米杆,一边跌跌撞撞,一边吐血,晕眩随时都可能让他倒地不起。
他使尽全力奔跑,直到腹部的疼痛迫使他屈膝。他最后倒在田里稻草人的脚边。他必须要逃跑。如果他还可以站起来的话。如果他可以逃到镇上,如果他可以去找医者 bellik ...
keghan 抓住稻草人的裤子,把自己撑起来,他的下巴垂着一长条的血液与黏液。但是在他紧握的拳头下方,那种物质感觉不像是稻草。
还有湿透衣服的鲜血。那是他的血吗?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keghan 奋力挣扎,撑起身体,努力要站起来,他抬头去看稻草人的脸...
看到的却是他死去的妻子备受惊吓松垮的脸。
第六节
就在隔天早上的黎明之前,valla 站在 bellik 书房一具用床单包裹的尸体旁边。从头部流出的血已经开始在布上干涸了。
“那是谁?” valla 问道。
“铁匠 durgen。他...他来到我门口时,几乎说不出话来...在过世之前只说了几句话,不过那已经够了。”
“他说了什么?”
“啊?”
bellik 是一个风中残烛的人,瘦弱又弯腰驼背,即使耳朵很大,还是重听。他对她出现的不自在,是非常明显的。
“铁匠的遗言,他说了什么?” valla 更大声地询问。
“喔...”
医者尝试拉开被单,但是被干涸的血紧紧黏住。bellik 猛拉,床单松开了,露出一个饱经风霜的人,半边头因为重击而变形。
“他说,『我儿子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valla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察看着,那个感觉又出现了,那个令人担忧的想法:她忘了某件重要的事情。她把那个感觉压抑到内心深处,再一次专注于眼前的情况,这个被自己的儿子背叛的死人。
然后从街上传了一阵尖叫声,生命被骤然终结的某个人,所发出绝望的死亡哀嚎。
valla 冲向门口。“留在这里。”
片刻之后,她踏入的黎明前的曙光之中。在街上,一名大约十三岁的男孩,站在一名女商人的尸体旁边。男孩手中握着铁匠用的铁锤,锤头沾满了脑浆。商人的头壳碎片散落在旁边一件破毯子上铺排的众多商品之间。
valla 想到霍尔布鲁克仓库里的尸体当中,并没有孩童的现象,她突然之间明白了。
没有孩童,是因为他们发动了杀戮。爪牙执行恶魔的命令。 在剎那之间,这个想法让 valla 非常震惊、非常不安,以致于让她失去警惕。门户洞开。她静下心来,继续评估情况。她必须要迅速行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惨叫声已经引起了众人的围观,但是 valla 特别注意在大街尾端,一个穿着粉红色洋装的金发女孩;她一手握着沾满暗红色的刀子,另一边扶着一名看起来饥肠辘辘,鲜血满身的婴儿。她的眼睛又大又亮。
valla 所在之处上方的瞭望处传来一阵嘎吱作响,有人冲了出来,不过是短促高亢的嘎吱声响,表示是体型娇小的人。
另一个孩童。
铁匠的儿子现在带着大大的笑容逼近 valla 。
人群中出现其他二个小孩,一个小男孩拖着入鞘的剑,另一个较年长的女孩,两手捧着一颗大石头。
然后,最后一个小孩,缺了二颗门牙,充满愤怒的红发男孩,右手拿着斧头,蹦蹦跳跳地过来。五名成年人也涌上街头。一些脸孔从窗户往外窥探。
valla 从兜帽底下发出指令:“不想要受伤的人,最好躲在上锁的门后。”
“就是现在!”
人群中的成年人闻言四散。
第七节
bellik 站在窗户旁注视着。
在以前还关心男女之情时,他会认为这是个漂亮的女人。现在他眼中只见厄运通报者。猎魔人所到之处,死神如影随形,这是众所皆知的。
镇民已经躲到屋内,但是孩童们...孩童们留在外面,而且已经就位准备攻击。bellik 想到铁匠的遗言...
我儿子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让世界沦陷的是哪种疯狂,竟让孩童变成屠夫? 而那个女人...猎魔人,她一定会歼灭他们的。
一阵烟雾从那女人的脚边爆发,且立即像巨浪般翻腾,淹没了她的身影。须臾片刻之后,一个小形体从 bellik 观察位置上方的瞭望处,落进薄雾里。随着烟雾开始消散,一根斧头翻滚前飞,以些微的差距错过了往下跳的小孩。
bellik 转过头看到一个人影,在逐渐稀薄的黑色烟雾中,从几呎外现身。就是她。烟雾是猎人的障眼之术。她的手腕轻弹,一名蹦蹦跳跳进入视线的红发男孩-bellik 认为他一定是特瓦司男孩-用手拍打他的脖子,好像被咬到一般。
bellik 的胸膛绷紧。
她正要杀死他们!
铁匠的儿子 kyndal 双眼爆睁,一箭步冲向前,从打开的嘴巴里喷射出口水。他大动作地挥舞着铁锤。猎魔人踏步向前,抓住男孩的手腕,随着他的挥舞,把他转身撞上 bellik 不认识的男孩,他正努力把比他还大的剑,抽出刀鞘。
那个男孩平躺在地。猎魔人夺走铁锤,低手一挥,便把 kyndal 的头朝下颚处整个击碎。牙齿飞了出来。那女人往旁边避开,kyndal 往前扑倒,不省人事。在几呎之外,特瓦司男孩,手还压着他的脖子,颓然倒下。
猎魔人的手再次往外轻弹,朝向从瞭望处跌落的男孩,另一个 bellik 不认识的,就像拿剑的那个男孩。或许是来自霍尔布鲁克的访客?
bellik 的手紧握成拳。外面,二个孩子冲向那女人: sahmantha halstaff 就像在玩踢球游戏一样往前跳跃,在前面挥舞着一根血迹斑斑的匕首,而 bri tunis
把沉重的石头举高过顶。
多年之前,bellik 在卡迪安的安兹提格偏远之地看过特技员。他们腾空跳跃、翻滚、翻筋斗与侧手翻,展现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轻松自在。他现在看着那个女人往上腾跃、屈膝抱头,并卷成球状翻滚时,医者想起了那些特技员,她所佩戴的硬边重铠甲并没有阻碍她的行动,轻巧地降落在
sahmantha 的身后。那是一阵风驰电掣的动作,几乎快到眼睛看不清楚,但是最令人惊讶的是,在猎魔人经过之后,站着的sahmantha 被一条细绳绑住。
不远处,从瞭望处跳下来的陌生人,就像特瓦司男孩一样,倒地不起。
够了!
bellik 冲到门口,把门打开时,猎魔人将 sahmantha 旋转摆荡到布瑞旁边,她的动作快到几乎不可能,挥舞的手臂就像在狂风中劈趴作响的旗帜。当她完成时,两个女孩被绑在一起。
sahmantha 的弟弟小拉林正往前爬,似乎想要用牙齿啮咬猎魔人的脚。她把他举起来,拿起匕首...
“不要!” bellik 大声呼喊。
...从男孩衣服的背后穿过,钉入一旁的梁柱,留下那孩子无害地挥舞踢腾。她转身大步走向 bellik 。
他喘着气说,“那些小孩”。
“都还活着。我用的是涂上强力镇静剂的飞镖。他们目前是安全的,而且只有在你的协助下,才能安全无恙。”
bellik 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的肩膀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往下垂。
“你很惊讶?” valla 问道。
“据说你们...” bellik 垂下眼睛。
valla 挑衅着,“说清楚。”
bellik 鼓起勇气。“...和恶魔没有两样。你们的眼睛燃烧着地狱之火。你们所到之处,死神如影随形。”
valla 踏步靠近 bellik ,他踉跄后退。
“医者,据说在恶魔窥探你的时候,会深入到你心灵最深处的角落,然后如果你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以反窥探。然后你只会看到复仇。只有狩猎。你的双眼会燃烧着执迷之火。”
bellik 的下唇颤抖着。“妳的眼睛...并没有燃烧。”
valla 的脸色变得缓和了。“并没有。我活着并不只是为了复仇。” valla 转身。“现在,我需要一个可以安置这些小孩的地方。个别安置。”
医者思索了一会。
“我们只有一间牢房...但是我们有驮兽用的厩房。厩房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第八节
valla 站着,从有窗栏的窗户眺望厩房的畜栏。sahmantha 坐在那里,手脚绑在一起,头部下垂,笔直的金发盖住她的脸。剩下的孩童被关在其余的厩房里,二个或三个一起,但是 valla 坚持
sahmantha 要单独一间。
在将孩童送到这里时,用来将孩子们载运到厩房的货车旁,已经聚集了一群镇民。许多人民都变得暴力,而他们的忿怒大多针对 valla 。但是 bellik ,他们信任 bellik ,是他的忠告逆转了一场惨剧,至少就目前而言。即使是现在,人群也聚集在厩房外面等候。valla
可以听到他们余音缭绕的咒骂与悲鸣声。
bellik 刚和他们讲完话。“他们想要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是小孩?”
valla 打开厩门走了进去,并跪在干草堆里。
“把我身后的门锁上。”
“但是...”
“照做!”
在她听到插销滑入固定时,valla 拨开 sahmantha 的头发。她抬起女孩的下巴。小女孩的眼睛紧闭着。
金黄色的头发,白晰的肌肤...让她联想到多像 halissa 啊。她想到每当 halissa 看到姊姊时,脸蛋总是散发出光采。她想到 halissa 老想追根究底的明亮双眼,还有无穷的活力。
valla 不能对医者示弱,但是现在,现在她翻滚着一阵反胃,悲伤与厌恶如潮水般涌上,突然之间,valla 感到非常疲倦,身心俱疲。
她想起自己位在西界的村庄。她想起自己的家人。她压抑着迅速浮现的屠杀记忆,当时她只是个小孩,相同的记忆片段一夜复一夜地折磨着她:死者与垂死者的惨叫声;四溅的血迹;恶魔爪牙挥击她的脖子,却割伤了她的下颚;她抓
halissa 的手狂奔;藏匿在河边...
之后,曾经遭受过类似命运的人找到了她,让她学习成为猎魔人。接受 josen 的教导,被改造成复仇的化身,被铸造成袭击黑暗核心的武器。
valla 一直心不在焉地摩挲着下颚的疤痕。她现在倾身靠近 sahmantha 。“说话,恶魔。”
valla 等待着 没有反应。
“不用对我装羞。你的诡计无法得逞的。你唯一的希望是被遣送回给你被光诅咒的主人,祈祷或许地狱会对你大发慈悲,因为我不会对你仁慈。现上报出你的名字。”
sahmantha 一动也不动。
放下女孩的头,valla 起身站在有围栏的窗户旁。
“医者!你问我这个恶魔挑选孩童,是否有原因...我告诉你,是的。这个卑劣的地狱爪牙之所以选择孩童,是因为它很懦弱,而柔弱无助的幼童,是这个向主人乞讨丢弃残渣的糟粕可以轻松得手的猎物。”
bellik 就站在 valla 视线可及之处。他挑眉注视着 valla 。
然后 valla 感觉到了:她背后的动静,伴随着最微弱的声响。
锯木匠之女转身看到女孩踮着脚尖,拱着背,头搭垂在肩膀上.... 她的头发从青筋暴露的脸上垂落,双眼圆睁、目光涣散、充满血丝。当她开口时,刚开始好像是挣扎着要组字成句。然后...
“不要转身,你这个骄傲的人!”
高亢而刺耳、紧绷的声音,就像持续的吸气一般。
“我有要你站在我前面吗?” 女孩的头在肩膀处左右摆动。“如此的深远是你所无法掌握的,你这个次等的生物。尽管分心了,我还是觉得很好玩的。放开我,然后看...”
valla 抽出一把刀。 bellik 抗议,双手摀住耳朵,双唇颤抖着。valla 在解开困住 sahmantha 的束缚时,显然没有注意到。
确实是要让我们看到。
重新站好之后,女孩犹豫地踩了二步。valla 闪到一旁,女孩蹒跚向前,站在有围栏的窗户前面。她的头旋转着,下巴侧转到肩膀,空洞的眼睛瞪视着。
“过来!”
valla 对 bellik 大喊:“把门锁打开。”
bellik 的眼睛轮流看着 sahmantha 与 valla 。“安全吗?”
“不会造成伤害的。我会看着它。”
在踌躇片刻之后,bellik 依照指示去做。那个女孩,下巴垂到胸前,披头散发,因此看不清楚自己走向何处,尽管如此,还是正确地走进厩房。
bellik 给她一个宽大的铺位,然后当她经过关着其他孩子的前面厩房时,他和 valla 紧跟在后。在他们的右边,先前举起石头的大女孩站在门边,抓着栏杆,当她说话时,迸出的是恶魔的嘶嘶声。
“我是欧尔非斯托司。我是间谍、皮条客、卑鄙小人的牧者,也是痛苦受诅咒者的撕掠者...”
bellik 惊恐地看着,在 sahmantha 拖着脚步前进时,他的手掌再度摀住耳朵。在街上拖着一把剑的男孩撑起身体从窗户窥探另一边,声音持续着,现在是从他的嘴巴发出来。
“煽动者、收集者、加害者,也是沉默吶喊的喉咙...”
另一个小孩从 sahmantha 右边的厩房开口说话。“失落梦想、破碎希望与枯萎绝望的渡船夫...”
最后一个厩房是铁匠的儿子。飞落的门牙留下血淋淋的空洞。
“恐惧就绪的右手。向内凝视的眼睛。知道我,就知道了无可言喻的一切。”
随着 sahmantha 走入阳光之下,bellik 靠近 valla 。
valla 在她后面走出来,拉回她的兜帽,从聚集的人群中挤出来。
“让开!全部都让开!bellik ,帮个忙!”
镇民蜂拥而至,质疑着,咒骂着。bellik 向群众吶喊,要求让路给 sahmantha 蹒跚向前。
valla 推开小女孩前面的群众,让她继续往前走。她的动作古怪,有时候还会痉挛,却很优雅,有些甚至如行云流水般。人群行进经过小镇东边的店铺。
sahmantha 加快脚步,许多镇民落在后面。bellik 上气不接下气,胀红了脸。
他们穿越了一条荒凉的泥土路,大抵就是一条田间小径。sahmantha 跌到一片枯草上面,停下来,转身。她抬起头,恶魔粗嘎的声音再度迸发。
“我有要你站在我前面吗? 那就来吧...”
女孩慢慢地咧嘴而笑,但是当她再度开口说话时,出现的却是一个小孩的声音,小 sahmantha halstaff。“我们可以一起打打闹闹。”
没有预警,女孩的双眼紧闭。她的身体了无生气地垮下来。
valla 往前冲,弯腰靠近,要确认 sahmantha 是否还活着。她可以听到小孩的呼吸。
大部分落后的镇民现在已经赶上了,把猎魔人圈圈围住。bellik 站在附近,调整他的呼吸。 valla 往上看,彷佛期望恶魔从天上掉下来。
然后她垂下眼睛。她注意到干枯的草,用手指抚触着。枯草蔓延成一片广阔的区域,延伸到远方,尾端尖细,形成一颗巨大眼睛的外型。其中也散布了黑点...恶魔的污染。
“医者,我们的底下是什么?”
bellik 扬起眉毛。“什么也没有。”
“并不完全是如此。”
valla 和 bellik 都转向其中一名旁观者,一位蓄着花白落腮胡的圆胖农夫。
“波旬河应该就在我们的脚下。”
bellik 注视着valla ,他并不确定是不是光线的作用,但是valla 似乎变得有点苍白。
“但是我昨晚骑马经过时,听到河流的声音。现在我都还可以听到微弱的河流声。”
有胡须的农夫皱紧眉头,显然有点恼怒。
“那并不是真正的波旬河... 只是垦荒者在久远以前所挖掘的一个渠道,用以引水... 因为真正的波旬河是从枯木山流出来的...”
农夫转身指向东北边。
“...然后很快就形成一个水坑。然后往地底下流...在这些地方的地底深处流动一长段后才又涌出地面,并以两天路程的距离流向西边。”
valla 扫视四周的环境。
“没有水井?”
“镇外的泥土很肥沃,但是这里的地面比铁还硬。对以前的人而言,挖渠道比较简单。”
valla 在回答时叹了口气,“这个水坑与河流重新涌出地面的地方...没有别的方式可以下去吗?”
农夫吐了口痰。“没有。”
“水坑在哪里?”
农夫向山脉的地方点头。“往那个方向大约半天的路程。”
bellik 想要追根究底地偷瞄着 valla 。“那...那现在怎么办?”
锯木匠之女掀开兜帽,用她的眼光扫视群众。
“留在这里,所有人一起。团结力量大。把 sahmantha 带回厩房,把十六岁以下的小孩绑住关起来。” 她再次望向 bellik 。
“然后把我的马牵过来,让我可以去杀掉你们的恶魔。”
第九节
听起来像是一场雷暴雨。
valla 站在波旬河流入的洞穴边缘,眼神迷失在水坑里翻腾的河水。河水从这里进入洼地,边缘慢慢形成漩涡,猛力地往内转,最后消失在中心点的黑暗里,进入不可知的地底下。
喷溅到她脸上的水珠是冰凉的,扭转的涡流与狂风般的声音,让 valla 回想到在她的村庄受袭几星期之后的一个晚上...
在暴雨猛烈轰击大地时,valla 和 halissa 蜷缩在一起取暖。halissa 筋疲力竭地睡着了。但是,就像之前的许多夜晚一样,她被大屠杀的恶梦所围攻。halissa 惊醒、尖叫与狂奔...
附近,暴涨的河水奔腾。halissa 跑得太靠近河岸了,在泥巴中滑倒... halissa 伸出她的手...
valla 担心halissa 会被冲走,永远消失...就像现在漩转的湍急水流一样,消失在水坑的核心,多像没有眼睛的眼窝。
她的心在回想时往下沈,但是她已经抓住 halissa 的手。已经成功了。每件事情最后都会成功的。
回到此时此地,valla 记忆的缺块更为明显,变成一种顽固的空虚。valla 发誓,不管遗失的片段是什么,都没有关系。她觉得比以前更疲倦,但是她一定要完成这件事。为了 halissa
。
她知道她的铠甲只会压垮她,因此把它一片片地拆解下来。她的武器放在bellik 给她的一个装武器专用的小背包里。在背包里还有羊皮包裹的打火石与火绒。她还加入了她的流星锤与各种尖端装有炸药的箭。
她脱下斗蓬与兜帽,把它们塞入背包里,以免在水里造成阻碍。在脱下她的衣服之后,valla 握紧背包,踏入裂缝的边缘。
valla 认为恶魔竟然想腐化孩童,真是太肆无忌惮了。她觉得从内心身处涌出一股热气,一股熊熊怒火。不过那正是恶魔所想要的,不是吗?
她想到 delios 。想到他的失败。
猎魔人一定要用纪律驯服仇恨。
她内心隐约知道,自己可能会溺水,翻搅的水流会把她拉往水淋淋的死亡。
valla 深吸一口气之后纵身一跃。
第十节
在水坑的湍急之眼里,是一种孤立的混沌。当她的肌肉挣扎着找寻身体的方向感时,世界逐渐变得模糊。她的胸口因为憋气而灼痛。在这片混乱当中,她努力抓住背包。她被旋转、翻滚、抛掷、与没入更深更远之处,直到几乎快要完全失去她的意识。全然的黑暗和缺乏方向感。
那是一种快速移动的感觉,当河水带着她流动时,身体的各个部位擦撞着突出的岩石。
然后...
她的手指找到一根枝干。她抓住了一根厚实的石笋,准备抵挡湍急的潮流。她把头伸出水面,将胸膛吸饱空气。
她感觉到手里还抓着背包,因而松了一口气。水漫入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楚,即使在用手臂抹脸之后,她的视线还是一片模糊。
地底下的空气冰冷。valla 用脚探索,感觉到一片石壁。 最后,模糊消失了,她把背包甩上一块突出岩石,然后把自己拖出猛烈的急流。
她坐下来,让身体休息片刻,适应四周的环境。旁边的区域通往看似狭隘的隧道与凹洞。发着冷光的藻类附着在岩壁、钟乳石、石笋、岩柱与部分的岩顶。投射出一种诡异、神秘的光芒,形成不必要的火炬。
很好,valla 心想着。我可以空出双手。
要侦察滔滔水流以外的声音是不可能的,因为雷霆般的怒吼回荡在整个空间。valla 从背包里取出几乎维持干燥的斗蓬,然后拉紧保暖。她拆开她的武器,看到深红色的箭还在,因而松了一口气,然后双手各握着一把弓弩,站起身。
她注视着从顶端与底部突出的锯齿状石灰岩尖钉,就像准备吞下猎物的鲨鱼,而且她看到在一片漆黑以外,一个黑影从这边掠过另一侧。
valla 紧跟着它,就在这时候,她开始感觉到恶魔的心抵靠着她的心,一个邪恶、可憎的形体,就潜藏在她的意识外缘,就像在黑暗的森林边缘逡巡的野狼。
当她踏入洞穴时,那种感觉变得更明显,因此进入全神戒备的状态。她的脉搏跳得飞快。
欢迎光临,一个声音在她的头里响起。valla 移到洞穴的后面,一条隧道延伸进入一片漆黑之处,穴壁上的藻类变得更稀疏了。到处都是一块块和在霍尔布鲁克的井所发现相同的黑色物质。
她跪下来把手指浸入黏稠的泥浆里。
妳真是坚持啊。多强的欲望啊!
为什么?
眼睛将会看到的。
valla 站起来,悄悄地进入隧道,弓弩蓄势待发。地板上出现滑行的动静。她看见它,它的皮肤反射着微弱的光线,一条黑色的触须扬起,伸展,然后挥向她。valla 射出一剑,那个东西往后缩了回去,但是弓弩并不适合作为这项任务的武器。她挂起一根弓弩,取出一把匕首,同时觉得恶魔正在她的头里探测,一种闷闷的疼痛。她想象内心里面黑色的卷蔓,就像攻击她的油腻附肢。
锯木匠之女。
valla 切过去,在触须往前射时,剪下尖端。它迅速地收回去,但是她内心的形体愈加往下挖掘。
你深藏在内的愉快回忆,血泡。已经成熟可以摘取了。
在她往前逼近时,那感觉就像细针刺穿valla 的头。这里的穴壁裹着厚厚一层闪闪发亮的黑色泥泞。
村庄。家人。朋友。温暖、避风港。快乐的时光。
然后...
恶魔。像蝗虫般蜂拥而至。
现在穴壁似乎开始蠕动了,因为愈来愈多的触须从泥沼中涌出伸展。valla 挂起她的第二把弓弩,取出另一把匕首,然后左右开弓往外挥舞。
奔跑。
懦夫。
被遗弃的家人。放任他们死去。
valla 内在的那个部分向她说事实就是如此;两造角力着。
你是恶魔最伟大的武器。
“除了死,我什么都做不了!” valla 在一大片纠结的触须上翻筋斗,一边往下深砍,一边吶喊。“我做了我必须要做的事。我活下来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通往广阔空间的大型圆形长廊之中,户外是半环形竞技场,前方有石柱,中间薄,而顶端与底部都很宽。她的头抽痛着。 恶魔更猛力的进逼。
惨叫。死亡。村庄... 被灭除。
家人... 被灭除。
“你不能像对待delios 那样操纵我!”
血...
是的。血流... 成河。
“够了!面对我,我们做个了断!”
眼睛看到了。
我看到你。
在这个区域里,如雷的水声比较微弱些,valla 一时以为她听到一个小女孩的格格笑声。她看到户外竞技场有动静,于是展开追逐。
弧形的穴室通往另一条隧道,另一个弯道,而她再度被黑暗包围,她的脚在地面上的黑泥中发出嘎吱声响,然后...滔滔的河流怒吼声淹没了其他的声音。
她迂回往后,向河水移动。一个形体,一层薄雾,就好像一颗头从一个角落探出头来,又不见了。
valla 再度切换成弓弩,绕过弯道,然后她很短促地看到彷佛是一个小孩。地狱爪牙一定带了其中一名孩童到这里...以做为人肉盾牌。
那个人影拔腿狂奔。valla 追上去。他们愈来愈靠近河边。valla 现在可以看到是一名女孩。一个有着长金发的女孩。
打雷。下雨。
小孩停下来,诡异地站着不动。valla 慢慢地靠近,做好任何突如其来的准备,她的心在胸膛内撞击着。
妹妹。
女孩转身,valla 看见 halissa 的五官。
河流。奔流。碎裂的心灵。
那当然不可能是 halissa 。但是看起来非常像她。这个女孩很苍白,就像死亡一样苍白。她泡了水的皮肤开始一条条剥落。一颗眼睛突出来。
valla 僵住了。她的头已经痛到令人无法承受。那道在她抵达前就一直阻挡在她和模糊回忆之间的穴墙,开始崩溃了。
然后她记得...
没错。
她记得 halissa 发狂奔跑的那个夜晚,被几星期的恶梦弄得精神错乱,就像动物般活着,她亲眼目睹的那场屠杀折磨着她。她记得在暴风雨中追着妹妹。
洞穴里的小女孩微笑着,一只黑色的螃蟹钳往前伸出。
halissa 跌倒了,valla 的心几乎冻住了。halissa 往前伸出她的手,valla 抓住了...
但是沾满雨水的手握不住。halissa 又惨叫了一声,然后不见了。
埋了它,你尝试了。埋得如此深。但是眼睛看见了。
你不会有好梦的。
valla 跪在洞穴里的女孩面前。从滚滚的河水中伸出一根黑色的触须,向蛇般地滑过地面。它靠近 valla 的手臂,开始拉扯。她的一把匕首从冰冷的手中掉落。再也没有关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是孩童? 孩童是希望。我是希望的摧毁者。我是被挚爱谋杀的恐惧。我是失落天真的愤怒。
毁灭招致恐惧而恐惧招致仇恨,仇恨招致毁灭...
是的。
delios 。那个人充满了仇恨。
内心却是一个备受惊吓的小男孩。热切地想要摧毁。
当她被拉到河流边缘时,感觉到抵着她的粗糙石头。
你现在属于我了。
但是还有一片遗失的记忆。
她想起了篝火。
触须把她往下拉。另一根往上伸,抓住她空出的手臂。这里的水更深。valla 闭上眼睛,不情愿地吐出最后一口气。留下的最后片段是什么?
篝火。心灵练习。她已经埋葬了halissa 死亡的回忆。但是为什么?
记住。
因此恶魔会去寻找它。在她的心眼里,valla 看见数百根冒烟的触须渗透。
在恶魔窥探你的时候,会深入到你心灵最深处的角落,然后如果你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以反窥探。
valla 想象她的意识锁定于一根触须,随着它回到它的源头...
搞什么?
但是对于猎魔人而言,这是最危险的。
她的意识入侵了那个深深抓住她的形体。一颗恶性的红眼主宰了她的心灵意象。她逼近它,搜寻着。她的四周充满了爬行蠕动的生物。但是她再往更深处探测时,随着她的坚持高涨...它们开始成形。
突如其来的清明,她了解了她所面对的是什么。
valla 在水里张开了眼睛。而在这如墨般漆黑的深处...
它们像火一样的燃烧。
我看见你了。
她感觉那个形体从她的内心退缩,感觉手臂上的抓握松开了。她向前挥砍剩下的那把匕首,切断触须。河流威胁着要把她冲走...但是这次可不行。河流将无法带走她的任何东西。
甚至连欧尔非斯托司都不是你真实受到诅咒的名字。
valla 踢水游向水面,把手指插入岩石形成的平台。她把自己拉出来,halissa 的尸体,现在脸上出现恐惧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见你了,步兵瓦尔得拉西斯。流亡者。被遗弃者。
死亡的女孩转身逃跑。
在对抗主源恶魔的战争中,你领导一场失败的战役。被毁谤与被嘲笑...你曾经是地狱里占有一席之地的恶魔,但是现在甚至被同类视为被咒逐之人。
我...
有个东西从她右边的黑暗中跌跌撞撞走出来,那个东西曾经可能是一只蟾蜍,现在畸形了,突瞪着柔和的大眼睛。它靠近她。
我不会被排斥的。
valla 咬着她的匕首,在她短上衣底下的一个小袋摸索着,然后很快乐地发现她的流星锤还在。
她丢出流星锤,缠住两栖类的一只臂膀。那个生物把附肢举到脸部,愚蠢地注视着绳索与球体。
流星锤爆裂了,炸碎了它的臂膀,身首异地,而valla 抓住原本咬着的匕首,跟踪着小女孩。
那并不是 halissa 的尸体,而是恶魔用来耗弱她的形体。
现在变弱的人是你,哈巴狗。
愈来愈多的东西从穴壁的凹处跑出来,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第一只侧身遁逃,挥动着单只巨大的爪钩。valla 跳到那个怪物上方,用匕首插入它的甲壳内。恶魔的脚在下方弯曲变形。她取出一支弓弩。
另一个畸形者突然冲出来。valla 射出一剑,粉碎了看似手臂的东西,然后射出第二箭打穿一颗圆球般的眼睛,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假装她妹妹的冒牌货。 她抛掷匕首,并拔出第二把弓弩。
一个长长的通道迎向她。穴壁活了起来,因为数不清的昆虫集体一起涌向她:蟑螂、蜈蚣、甲虫等等,就像一道湿滑的瘟疫之潮。
猎魔人停下脚步,单膝着地,从二支弓弩连发数箭。产生许多小型的爆炸。她感觉到脸部的热气,当火焰消散时,蠕动的昆虫大军只剩下穴壁上黏糊糊的一片狼籍。在她急速前进时,一边击碎残兵剩羽。
valla 转了弯,但是她所看到的,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
而是她自己影像的映像。valla 踏步往前,从皮袋底下取出深红色的箭。映射的 valla 张开嘴巴,涌出一团黑色的污泥,沿着她的下巴往下流淌。她的鼻孔流出二条污流。下巴的疤痕裂开,从中渗出污泥。她的眼睛充满了黑色的液体,映射的
valla 流出恶魔鲜血的眼泪。
不。那不是我。那不是会是我。
映射的 valla 飞奔离开,穿过一个黑暗的凹穴,就在一根巨大石柱的旁边。猎魔人尾随而至,弓弩蓄势待发。她绕着石柱转动,然后单膝跪下,喃喃说着...
“我看见你,燃烧地狱的爪牙...”
她说着这些话语,尽管此时恶魔已从凹穴现身,挥舞着一支粗壮的臂膀,末端有一排锯齿状的壳质刀片,只要一挥击,肯定就能让锯木匠之女人头落地。
“以那些受苦受难者之名,我驱逐你!”
恶魔是个丑恶的巨怪。它的身体像是存活在深海地下的生物肢体,那个光线无法抵达的深渊。肿胀的黑色触须做为脚。它的上半身覆盖着盔甲般布满尖刺的硬壳,这个恶梦般的怪物全身,裹着一层黏腻的深黑色污泥。
“滚开并受诅咒,而且永远不再回来!”
有着一条细缝的巨大红眼回瞪着她。在 valla 发射深红色箭矢时,那条细缝张大了。
箭簇击中眼睛,让它像葡萄般爆出。箭轴上的符文闪闪发亮,接下来是一阵爆炸的光芒。
第十一节
天气开始变冷了。
valla 站着,兜帽低垂,看着 halissa 坟前的巨大木制十字架。从她上次离开之后,已经长了许多杂草。她父母的坟墓,是她最后埋葬他们残骸之处,也是在这里,四周是其他惨死村民的葬身之地。
josen 靠近,但是保持沉默,微风拨动他的斗蓬。
valla 跪下来开始拔除杂草。
josen 说,“村庄传来讯息。”他的语气仍然是一贯令人生气的四平八稳。“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一切已是所能期望的最佳状况。 孩童又恢复正常了,没有留下他们恶行的记忆...虽然其中有些必须在没有父母的陪伴下成长。bellik
和一些人提供自己的家来安顿那些成为孤儿的孩子。”
valla 咬紧牙关。“很好。”
josen 微微地移动他的身体。还有另一句话是镇民们非常...感激。”
锯木匠之女起身,同时看了josen 一眼。他的左脸上有三道尚未痊愈的伤口。
“delios 呢?” valla 问道。
josen 回答,“正在处理中。” valla 等候进一步的解释。主帅猎人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我听到了一些传言...” 她说。“来自那些具有预知能力者的预言...从现在起的七天,一颗星星即将在崔斯坦姆陨落。”
josen 的眼睛正视 valla 的打量。“妳听到的是真的。陨落的星星据信是预言的印记。其他人已经要求我派出最优秀的猎人前往调查。”
valla 从铠甲下面取出一样物品。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最后 josen 开了口。
“你做的...”
“是一场赌注。不过成功了。”
锯木匠之女打开她在哈芬武德所写的信,弯下腰,然后把它放在坟前,拿一块石头压着。她悄声地说,“早告诉妳我会来的。”
她站起来,看着她的导师。
“你最喜欢说每件事都是测验。生命也是一道测验。我在废墟失败了...不过我通过了这次的测验。我从中学到很多。我了解到我们真的会是自己最难缠的敌人。但是我也了解到,不管恶魔可以摧毁的力量有多大,他们无法摧毁希望。”
valla 的眼睛折射出夕阳余晖。“关闭你的情感对你或许是有效的,但那并不是我的方式。靠着来生的承诺而活曾是一种解放。靠着自我欺骗而活也是。”
要回去活在那个谎言当中,是多么轻而易举啊,valla 心里想着。josen带着评价的眼神注视着她。
valla 继续说着,“它曾经是个美好的梦想...但是现在,它仍然只能是...一个梦想。”
锯木匠之女掀开她的兜帽。“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而且我准备好了...继续狩猎。”
她转身离开。
“妳以为妳要去哪里?” josen 语气平板地问。
“崔斯坦姆。其他人要求你派出最优秀的猎人。我就是最优秀的。我要走了,你只有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可以试着阻止我。”
valla 背对着主帅猎人等候着,然后拉开她的围巾... 片刻之后,她迈开大步,跃上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josen 看着,如果当场有观察者,他一定会目睹一个异象:主帅猎人的双唇有着某种动静,某种看似....微笑的东西。
|